第十章 后宫密录-《王莽撵刘秀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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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欣见中常侍吕简跪伏殿角,又挥袖驱赶,又折身见殿内空荡方狠下心来,拽起皇后直冲至玉案前,不由分说,将皇后揽卧席上,执履袜脱扔至一边,遂端起一罐蟹莲羹汤置其足下,叱喝道:“傅黛君,尽饮此羹,朕便准你奏请!”皇后闻听此言,一心求死,便忿忿然端起羮汤一饮而进,生怕陛下不守承诺,末了连掉落的莲子也塞至口中,摆一副视死如归之蔑姿,亮于陛下看。
刘欣轻睨了皇后一眼,表情冷冷透着寒意,皇后屏泪避开眼神,安然静侯发落。殿内空气一下子变得寡淡稀薄,除却二人急促之呼吸,连泪水悄然滴落之声都听得清清楚楚。不料傅皇后因饮食过多过快,突然一个饱嗝喷出,直惊得二人面面相觑。黛君羞赫地拧眉盈泪,便双袖掩面双足顿地恨恨哭泣,闻听皇帝竟于背后嘿嘿黠笑,傅黛君顿觉又恼又急,便举小拳折身扑打,皇帝刘欣夺闪不及,气极生恼,便撩袍叉腿于皇后头顶跳跃而过,皇后遭此羞辱又哭又闹,便迅即起身扑打过去……
殿外宫人听得仔细,闻讯殿内皇帝洋洋得意,皆长长出了一口污气,露出笑脸。中常侍吕简听闻也眉头舒展,遂低低笑唱道:“长乐未央!”宫婢内待也随之跟唱道:“长乐未央!”皆笑着跪伏下去。
时有黄门令自宣室殿疾步而来,与吕简附耳奏报一番,吕简闻讯忙趋至殿门朗声奏报道:“启禀陛下:新都侯王莽已至长安,现应诏于北门元武阙,乞陛下恩准觐见哪!”凝耳细听,便有殿内弱弱回复道:“着尚仪引领永信殿,谒见太后吧!”尚仪女官听闻忙起身领命,随黄门令出宫元武阙而去。
刘欣携皇后于暖阁妆台前泠泠对坐,见皇后发乱如麻,便膝行其后,两手尽散其发髻,又用青白玉梳轻轻打理,声调也随之温婉起来,“皇后乃朕明媒正娶,焉有不爱之理?两宫之大,亲人几何?除却梓童,与夫君同心者又有几何?你我夫妻不曾有床第之欢,皆非你我之错啊!”刘欣说罢,不禁两眼红肿,泪流满面,道:“不瞒梓童,自藩王起,朕便患痿瘅之疾矣!双手两足实难张驰,而从无疾步者。时有癫痫且肌臀无力,而近日更甚矣!朕恨非常人,何尝厌与梓童合欢乎?”
听夫君娓娓诉说衷肠,傅黛君顾不得自已潸然泪下,忙曳袖与夫君轻轻拭泪。正悲怆间,忽觉头梳略有顿痛,便于妆奁中拾得一物递与夫君,刘欣会意,便以玉梳从中沾些出来,涂于发丝,便觉得玉梳游刃自然,顺滑有余。
刘欣边梳边复诉道:“朕因董贤出太子舍人,俊朗温润,两小无猜,曾有心禅让龙庭,然遭王闳死谏方息。朕曾风闻,董贤与我有床第之私,然朕痿瘅之疾又有谁知?风传误人啊!夫君念其鞍前马后,待药先尝,方知其人品贵重。反之于朕,命比绢薄,妄念梓童、圣卿珠联璧合,诞产皇嗣。近寖剧日重,享国难永,承祚不继,岂不哀哉?”说罢失声痛苦,又怕皇后哀伤,疾埋头拭泪,哽咽得不能言语。“夫君--”傅皇后以鉴观陛下哽咽落泪,遂五内俱焚,便索性倚埋夫君胸前,也哭成了泪人。
待三千青丝梳至垂云髻,见夫君于髻前敷一雀爵,尾部斜插一白羊脂玉簪,点翠莲花钗,又细插金缕桃心一步摇,不禁破啼一笑道:“夫君手法如此娴熟,女工拔萃,妾身只问出处耳!”刘欣尬笑着将一对缕空翡翠坠于双耳,又随手摘取几朵官黄玛瑙梅花揩于鬓边,认真道:“何言出处,幼时绕行大母膝下,平素见宫婢与大母妆扮,比猫画虎罢了!”
傅皇后不啻掩颊莞尔一笑,见镜中冤家兀自陶醉,亦不再言语,遂自奁中点出漆眉笔,眉描远山黛,肤涂玉女粉,朱唇点绛,分外明丽动人。
刘欣见如此风景,不赋诗助兴倒也可惜,便冥思苦想,终就一阙,乃随口吟唱道:“屏却相思,宫阙密录暗私语。偎依妆前,梦呓终相觅。花前叠影,惟耳鬓厮磨。西窗白,飘飘凉月,一院冬梅雪。”
“夫君,”傅黛君双眸盈泪,温情脉脉偎依于刘欣怀中,柔声道:“惜一阙佳赋,既无殿内注也无题名。”刘欣轻吻皇后鬓角,低语道:“梓童可出一个?”“容妾身细思--便叫《抹奁香》罢!”
“甚艳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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