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不能忘本-《别闹,我可是煤老板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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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主任,你还好啊?咱们新矿长来看看大伙。”安子辉回过头给我使了个眼色,我赶紧紧走几步,上前握住了老头的手。
“这是,八万?好家伙,长这么大了?”老头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。
“是,我是八万,老人家你身体可好?”我虽然混蛋,但是该有的礼貌还不缺。
“好好好,哎呀,看见你,就想起你爹了,多好的人,怎么就走了?”老头不地道,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终于明白了,原来这座养老院,是我爹在的时候,吩咐矿上修建的,住在里面的,一共有二十个老人,是上世纪八十年代,最早跟着我爹干的老矿工们。
那年头,还没有所谓的养老金,他们老了,挣不下钱了,回到老家,儿女要么不管要么没有条件管,我爹看他们可怜,就把他们接到这里,白吃白住白看病,每年还一人一个大红包,当做来年的零花钱。
“你爹活着的时候说了,要伺候他们老,嗯!”安子辉用眼神威胁我,让我丝毫不敢说个不字。
“可是,我爹走他们前头了!”我压着调子,不紧不慢的说。
“那你就养!放心,你要走他们前头,就你儿子养!”安子辉像是拿着我爹给他的“尚方宝剑”,威逼我到,“国家现在有政策,一年下来,国家承担一半,咱矿上承担一半,你就每年出来做做样子,行不?”
我当然说行!今天让他安子辉跟着我丢了脸,我也没有骨气和他硬,他说咋地就咋地吧。
被每一个老人扭着脸蛋子稀罕了一遍后,我机械的发了那二十个红包,然后夹着尾巴跟着安子辉回范县。
回家的路上,老安看起来心情还不错,我大着胆子说,今天我把事做错了。
“出发点还是好的,你能用你自己的钱,想着替你爹,替咱矿去送礼,说明你把矿上的事放进心里了,只是手法不对,不过呀,我和矿上的老兄弟们,还是挺高兴的。”安子辉说,“邓市长也夸你了,说你虽然把事情办错了,但是一心为矿的态度还是很明确,此外,也为来年全市反腐倡廉工作,贡献了一个警示案例。”
得,敢情就我丢人了。
“八万那,我知道你不在乎那些个老人,但是你听叔一句,当年你爹刚承包下一个煤口子,要人没人,要设备没设备,这些老家伙,当年都是你爹挨家挨户求爷爷告奶奶请来的。”安子辉感慨的说,“要没有他们,就没有现在的蝴蝶矿,这是根本,你不能忘了根本。”
安子辉的话,我算是听进去了,想着那些老头们送我时的那副感恩戴德的样子,我心里其实挺美的。
经过一趟有惊无险的河川之旅,我打算在家里好好准备过年。小张给我送了一堆年货后,就急匆匆的走了。石头撵了两回,就是不走,我也死了心了,指挥着他给家里好好收拾收拾。
转眼间,除夕夜到了,我是真没想到,外表粗犷的石头,竟然捏着一手好饺子,我端着一听健力宝,歪在客厅看春晚,脑袋里却空荡荡的。
午夜十二点,我端着一碗饺子跑到供房给我爹上供,今天除夕,也是我爹的头七。
我看着供桌上的照片,很想哭一场,可不知道为啥,眼泪就是留不下来,也是啊,我该长大了,总哭不是个事。
我跪在垫子上,像往常和我爹聊天那样,把他走了之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。说完之后,我鬼使神差的从供桌上的软云烟盒里取出一根烟,想都没想就给点着了。
强逼着自己把咳嗽咽下去,就这样,在我周岁十八,虚岁十九的除夕夜里,我像我爸那样,抽起了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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