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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后尽是些伤痛的回忆,也许我们该永久尘封它。「拉森怎么没过来?」
「他忙着接待各方使者。」海伦告诉她,「克洛伊塔重新开放,这是他必须要面对的情况。解除这的……神秘之地,我是说,这会消耗很多精力。我们得为他分担一些。」
「不解除也没什么吧?」远离尘嚣对舒缓大家的情绪有帮助。
「那样我们永远不会有客人。高塔正是被这些预言梦的力量封闭起来的,他仍在保护我们。」女巫闭上眼睛。「别说了,罗玛。快动起来吧,我一秒钟也不想多待在这。」
她说得对。但这儿一塌糊涂,包括门外的空间。悬浮指针黯淡无光,观星间有个大洞,雾气和微风刮进破碎的玻璃幕墙,攀附在地板表面,留下交融的痕迹。屋子里充斥着潮气,使指针生了锈,但这些五颜六色的门上一丁点儿潮湿的印子都没有。会不会它们其实无需我们看顾?
小狮子轻手轻脚地收拾碎片。她的脚掌贴在滑溜的地面上,水珠沾湿脚趾间长出的绒毛,这不能夺走她的平衡。她无声地走到红门前。
女巫海伦静静地站在一旁,双眼紧闭,一动不动。罗玛当然不会傻到认为她睡着了。等小狮子伸手去开门,海伦才睁开眼睛。命运女巫的瞳孔似乎有泪光闪过,她什么也没说,仿佛只是房间太潮湿的缘故。
罗玛推开门。
一切好像从未发生过。红门后,是一间平凡的书房,窗外夜朗月明,长桌阴影重重。她看到属于先知的高背椅,还有笔筒边的一支空酒杯,月光似乎在其中荡漾。陡然间,罗玛想起和萨宾娜气势汹汹找过来时,先知递给她们的魔药瓶子。
他将药水变成了莓汁,还笑着叫我「酗酒的小猫」。那次谈话的结果不尽如人意,却是她最后一次和先知说话。罗玛感到泪水溢满了眼眶。我绝不会哭。她告诉自己。我是***的一员。
而命运***成员有权利知晓当年的真相,这是她得以进入此地的原因。罗玛不再是小女孩了。
「当时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」她说。
「那是梅布尔·玛格德林准备的仪式。它能让你去往古老过去的苍之森,见到很久之前的森林女巫。失落的职业只能在过去传承,她的方向没错。」
「但我走错了路。」
「你做得很好了,罗玛。那枚符文……我没来得及给你,我到观景台去了,该死,我到处都找不到你……」
罗玛牵起海伦的手。「不是你的错。我们都知道的。」
她去举行仪式时,见到的是另一个人,不是「命运女巫」海伦。罗玛作为当事人,非常确定她见到了梅布尔,而随后赶来的人正是海伦。「女巫」带来两张卡片,还提到了尤利尔,知晓他用掉了一张。她表现得天衣无缝。别说梅布尔,连罗玛也半点儿没有怀疑。
我们就在观景台附近,那是海伦的私人天文观测室。此时真正的女巫却在观景台焦急地寻找罗玛……她让小狮子喝了酒,还给了她一枚符文石。该死,符文石指引我找到的是什么……?
事到如今,所有猜测都无从证实。每每回忆起当时情景,她只觉不寒而栗。
但罗玛成功晋升成高环,最终也安全地从梦中醒来。她不记得自己去了什么地方。后来调查时,占星师的水晶里出现的是一道影子,只有轮廓,没有色彩,甚至就连这些大多数人也看不见。拉森说他看到地面上留下了足迹,而海伦本人则看到一团吞噬光线的黑暗。
那儿的确有东西,罗玛感受过「她」手掌的
温度,真切拿到了符文石——后来海伦将自己手中没能送出的石子递给她瞧时,罗玛吓得脊背上毛发竖立。我用掉了!我听了「她」的话。「七盏灯主人」梅布尔·玛格德林听完她的遭遇,脸色变得像纸一样白。
「银溪……希瑟……找到了……不,不,这是不可能的……是我。我犯了大错……祂找到了……」
「找到了什么?」罗玛追问,「还有梦里的女人,她变成你的模样。她是谁?你知道什么?」
但梅布尔逃走了。那天夜晚后,苍穹之塔立刻封锁了总部,「远光之港」关闭,浮舟飞车统统禁止起飞,侦测站不分昼夜地工作,直到任何人不得进出浮云之城。此项落实在总部时,连命运***也被禁止接近塔顶。阻拦占星师和事务司官员的既不是外交部,也不是天文室或使魔,而是纯粹的神秘力量。苍穹之塔的每一扇门都关上,人们惊恐不安地困在其中,由***成员分批筛查,再赶出塔内。可梅布尔女士躺在床上,静悄悄地消失了。
「我封锁了梦境通道,但她走的是仪式时的捷径。」海伦告诉她,「那条路……十分危险,通往未知之境。尽头的神秘度远超凡人的极限,只有先知大人才能窥探。可她闯进去了,且不像你一样回来。」
「……梅布尔死了吗?她为什么要那么做?还有,那话是什么意思?」
「很难判断。她的动机我也只能猜测,多半是职业的缘故。梅布尔阁下的职业并非来自于希瑟,而是古老传承的一种,与梦神有关。在梦里,梅布尔比我更加游刃有余。至于她提到的错误……仪式被纂改了,有人利用它去进行神降。我不知道,罗玛,我以为你也……但你活着回来了,这就够了。」
小狮子挣脱她的怀抱,带着录影去问尤利尔,学徒告诉她那里什么也没有,连足迹也无。罗玛不知道谁看到的是真正的「她」。我能相信尤利尔吗?就像相信梅布尔·玛格德林?他们都走了……
她想起很久之前就离开的朋友。暗夜精灵,卓尔。罗玛似乎又回到了海岛下的洞穴,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,多尔顿则像影子一样跟在身后。但他不在这里,大家都不在,只有我。只有我就够了。
「要开始了。」女巫提醒。她伸出一只手,轻轻拨动指针。
随针尖旋转,罗玛眼前的景象开始崩溃。酒杯倾倒,笔筒坠落,纸页哗啦啦翻动,自动飞回书架,一副世界地图从木格间钻出来,取其位而代之。寂静之中,镶金的长卷徐徐展开,平铺在正中央。
与此同时,窗外风云变幻,傍晚迅速过渡到午夜。狂风大作,暴雨如注,破碎之月被浓云遮蔽。突然,罗玛瞧见高背椅颤抖了一下,长背中央「喀」地裂开一道缝隙。紧接着,椅子拖过地面,摩擦间迸发出一声响彻房间的尖啸。
罗玛目不转睛地盯着椅子。她再次看到轮廓,穿长袍、光头,脖子上挂着一枚怀表,不必确认其身份。人影从椅子上滑下来,一手按在胸前。
他死了。罗玛心想。他们杀了他,无名者,秘密结社,恶魔领主。先知的躯体被人提起,一动不动,血淋淋地承受着破坏。她看到那只握剑的铁手套,在主人的操纵下进行着切割、刺穿和撕裂的动作,仿佛那不过是块死肉。其实那就是事实。见得先知遗体的惨状时,海伦几乎要昏过去。拉森安慰她们,对方是出于畏惧。
但罗玛从这些伤痕中感受到的不只是畏惧,还有愤怒。他怕他。她麻木地想。他们为生存杀了他,并侮辱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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